谭鑫培先生到了老年,声誉已经达到了空前绝后的高度,被称为“四海第一人”。

不过大家要觉得老谭没有对手,那也想错了,刘鸿声就数次挑战了他的名气和声誉。

什么原因呢?就是刘鸿声的嗓子实在是太好了,好到什么程度呢?他的嗓子,上来就唱的是乙字调正宫调,而且举重若轻,音色甜美,如同饮琼浆玉液般的,让人感到幸福和不能自拔。
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当时一些喜欢刘鸿声的戏迷几乎快发疯了,到处追着听他的戏。

老谭当然也眼红的不行。有一次老谭就说过这样的话:“以前我说过,旦角干不过梅兰芳,现在加上一句,老生我也干不过刘鸿声,土都块埋到身材口了。”

有人打趣说:“您上回不是说土都埋到脖子上了吗?这回怎么又到身材口了?”,老谭回头说:“管他埋在哪儿呢,反正干不过人家是实话!”

其实刘鸿声最早也是搭老谭的班儿,唱的也不是老生,而是花脸。现在一些留下的老唱片,就有刘鸿声唱的花脸戏,比如说《探阴山》。但是刘鸿声是一个特别善于学习的人,他还会偷戏,比如说他看老谭演《碰碑》,他演杨七郎的鬼魂儿,就在这戏里,他就偷学了老谭的老令公全部的唱做念表,并且学了个七七八八的。还比如说,他演《失、空、斩》,演过司马懿,也演过马谡,在戏的间隙里,又把老谭的不少东西偷学来了。

因此他后来改唱老生,脱离开老谭以后,因为嗓子好,居然大红大紫,喜欢他的人特别多,他自己居然也形成了一种个人的风格和特点,世称“刘派”。那么后来高庆奎的“高派”也是从刘鸿声唱法那里,捋了不少叶子。

刘鸿声的代表作,有三斩一碰,哪三斩一碰呢?就是《辕门斩子》、《斩黄袍》、《失街亭,空城记、斩马谡》和《碰碑》。

刘鸿声虽然大受欢迎,但他对字音还不是特别讲究,可能和文化有关吧。有时候为了唱腔的警前台和好听,他就根本不管字音的颠倒,所以说老谭有时候也笑话他,老谭就说过这样的话:“刘鸿声只图唱的痛快,不讲究字音,比如说《辕门斩子》里头有一句唱词,"将父擒下马,这笑啊",笑这个字本身是京音的去声字,湖广音应该是由低而高发,他为了显摆他的那个高低不挡宽亮如意的嗓子,张口就把这个字唱成了嘎调,变成了阴平的“销”字!这个字,怎么能这样唱呢?这不成了笑话了吗?这就是一点儿也不顾字音规矩的胡唱乱来,可是观众不管那套,他们也不管什么字音呀,什么这个那个的,觉得这个字又解渴又痛快!所以说台底下炸了锅的叫好,就这样逐渐把刘鸿声捧红了。”

想起老谭这句话,我也想起现在的一些所谓的“拉长鼻儿”,“高声大喊”的演员,为的就是警前台让观众爱听。如果有人质疑恁不符合唱腔字音的规律?那管不了,反正观众也不懂,他们喜欢听啊!把棒槌们的钱糊弄来,是第一需要做的事情。

不过老谭虽然这样讲,但是他也说:“内行有句话,一条嗓子定乾坤!刘鸿声的嗓子就是“音堂相聚”,高音嘎调纯用本嗓,在梨园行里是极其难得的,这也是他走红的本钱,这也没有办法。其实他搭我的班的时候,唱的是花脸,我个人觉得他唱花脸比唱老生好,呵呵。”

老谭这种酸不唧唧的话,我们现在看了也忍俊不禁,您认为人家唱花脸好,可是人家不愿意唱花脸,人家就愿意唱老生,唱了老生以后还把您老人家压了一头,您说怎么办?这上哪儿说理去?

其实老谭说的也是有道理的。梅兰芳的秘书许姬传先生就回忆说,他有一次看堂会戏,刘鸿声演的就是《探阴山》的包拯。

当他唱到:都只为那柳金蝉屈死可惨,他本身这调门儿也高,力大声宏!他的“柳金蝉”三个字唱的既高又亮,而且震耳欲聋!当时定的是工半调,那么高的调门儿又那么亮,喷口有力,让人感到真是听了十分过瘾!因此,梨园行早就有句话:一响遮百丑,真的不是虚话。嗓子好了,那么就有戏饭吃,这一点也是毋庸置疑的,无论是过去时代,还是现在,都是如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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